阜城没有蝴蝶泉,这常常成为我内心的遗憾,看不见扑天盖地双双对对的蝴蝶,也看不见对歌的人,实在无趣。
幸好还有一条清凉江,纵贯县境。
河里不经常有水,比方我今天去的时候就剩了一片泥洼,被水草缠绕。闸下有一片深水区,有人在摸鱼,估计摸出来的也只有泥鳅。
我们一行四人,我父母、当家的跟我。早上打电话的时候,母亲答应很痛快,父亲则迟疑了半天。他早上出门被小黄蜂蜇了手指。不过这不是原因。他的手起了好多皮,象我小时候那样一层层的脱,缺乏某种维生素。这也不是原因。
总之我们带了很多东西,吃的喝的马扎垫子收音机等等。
父亲推开我搀扶的手,也推开母亲的,执意自己步行下坡。
坡一边,十几只是山羊正悠哉悠哉,牧羊人坐在远处,收音机里唱着王玉庆的段子。
父亲说,他倒快活。
我们选的这一段是对乍粗细的杨树林,旁边是苗子地。我和母亲聊天,啃玉米,下到河边看了看。
父亲则不停搬动马扎,避免阳光晒到。不管怎么搬,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牧羊人。
他说,把羊赶到一块去了。
又说,来了辆摩托。
我们一起望去,牧羊人挑了两只羊,放进摩托车后斗里,羊群不安地叫起来。
父亲又说,晚上准成羊肉串了。
我们一起望着摩托车开走,又一起低下头。再看的时候,牧羊人和他的羊群都不见了。
这是一群山羊,有二十来只,一只小羊全身披波尔系金红色的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知道逮走的不是这一只,它还小,然而尽早会有这们一天。
如果逮走的是它的父母,它的兄弟,它会不会伤悲!方才那种自由自在游于天地间的从容,象梦一样瞬间消失了。
我并不是食素主义者,却有些忧伤。老孔说,君子不下橱,并不是君子懒于家务,是不愿意看到这种状况,让食肉者有愧疚之心。
回来的路上,想起1942里的镜头,想起战乱年代的普通百姓。老李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某些高高在上的人,稍微有点权力,就把权力下的人与物视为刍狗,任意妄为。难道不仁的只有天地么!
以后在餐桌上见了羊肉,是吃,还是不吃?
转载:白玉汤的博客《似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