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旧屋翻盖了，将来就是我们没了，你们逢年过节也要回来过，说起来还有个家啊。要是没人住了的话，旧房子用不了几年就会倒掉的，到时连个家都没有了。”母亲好像知道了我们的心思，在一边絮叨着。是啊，那城市终归不是自己的最终归宿。而这里，有我的邻居，有我的记忆，有乡村特有的温情，有我一看外貌就知道他父辈是谁的子侄，而城市里有什么？
也许是年龄大了，最近，我越发想回农村老家盖处房子，因为这城市的生活让我感到难耐。
只要不下雪、下雨，哪怕刮着风，我家北边那栋楼的楼口从早晨到中午都总会坐着一位老人，靠着墙，一脸的寂寞。从他的装束看，我猜测，老人是跟着或者上班或者经商的孩子来县城住的，应该已经没有了老伴。我想，老人不会上网，也不喜欢看电视，但他想呼吸外边的空气，想要看外边的天空，所以，只要不是太恶劣的天气他都会出来枯坐。久而久之，看老人在外边坐着成了我的习惯，甚至某个不坏的天气里看不到老人的话我就会莫名的担心。不能说老人的孩子不孝顺，也许在他的意识里将老父亲带进城里住楼房已是最大的孝道。但是，我能看得出来，老人并没有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此时，我有些怕，如果在将来，风烛残年的我会怎么样呢？是不是也只能透过钢筋围墙的栅栏去奢望那遥远的天空？跟妻子谈起这些时，妻子也有同感。这小区的楼房虽好，但没有自己的院子，没有熟人，没有自己的空间，永远像是住在别人的家里，如同一个房客。我终于明白妻子为何在自己QQ的签名档写出这样的字句：“很想种一架葡萄。”但在混凝土和钢筋的世界里，这只能是个梦！
想要实现这个梦，只有回农村老家。
在老家，老父老母有一处旧房子。虽然略有些残破，但让我感到温暖。每次回老家躺在热热的火炕上，我就想进入梦乡。那种感觉，完全是不同于春天乍暖还寒时县城停暖后的冰冷，这才是真正的温暖，而电褥子的温度再高也不够。从县城回老家的路是很不错的乡间公路，路两边是十几米的杨树绿化带，几年前麻杆儿粗细的树苗不经意间已经一拳粗细，满眼的绿色，就像穿行在走廊里。老家的村西是一个渔坑，堤岸上是几行杨树，儿子小时候经常和他的爷爷在夏天的傍晚在那里找寻“几个佬儿(土语，蝉的幼虫)”。虽然一老一小找到的经常是“几个佬儿”蜕皮后的皮儿，但那依然是儿子回忆里最快乐的时光。
父母的西邻居是一对与他们年龄相仿但辈份要小一辈(与我同辈)的老夫妻，我叫大哥的那位老人耳背，大嫂子腿脚不方便，两家经常隔着树枝篱笆互相开着玩笑。那天回家，大哥正在像绣花一样种菜，坐在一边小凳子上的大嫂子像夸自己的小孙子一样细声细语地夸奖他：“嗯，种得真好。”我知道大哥是听不到的，所以就和父母妻子嘿嘿地笑。也许是有所发觉，大哥大声地笑着对我们说：“你们一家子在讲说我啥呢？”于是又一场大笑。而这些，是在县城的家里听不到、看不到的。难怪，我父母很不愿意去我县城的家住，他们说住不惯，说舍不得他们养的小狗。是啊，城里哪里有这般乐趣！“把这旧屋翻盖了，将来就是我们没了，你们逢年过节也要回来过，说起来还有个家啊。要是没人住了的话，旧房子用不了几年就会倒掉的，到时连个家都没有了。”母亲好像知道了我们的心思，在一边絮叨着。是啊，那城市终归不是自己的最终归宿。而这里，有我的邻居，有我的记忆，有乡村特有的温情，有我一看外貌就知道他父辈是谁的子侄，而城市里有什么？
从老家回县城的路上，我和妻子开始憧憬：几间不必太高也不必太宽的房子，但要有一个大大的院子，这里栽上几棵柿子树，那里来一架玫瑰香的葡萄，还要垒一座大灶，用劈柴火和大锅炖出来的大骨头和肥肉是高压锅做不出来的；平时周末回来住，退休以后就彻底回来，不再呼吸城市里的烟尘......
我不想成为城市中孤独的老人，我想回农村老家盖处房子，种一架葡萄，这不再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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