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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转贴]『煮酒论史』 [野史乱弹]《金史百年兴衰录》张邦昌——千年冤魂

  • 老家大柳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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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1/11/8 6:33:10
  • 来自: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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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不可逆转立异姓
  
  1127年正月,宋钦宗在青城献上降表,代表北宋王朝灭亡。金人并不想占领南方的土地,而想在废除赵氏后,另立异姓为帝,在南方建立傀儡政权。金国知枢密院事刘彦宗却上书给两位元帅,反对另立异姓,恳请继续保存赵氏,可是他的建议遭到两位元帅的拒绝。
  
  刘彦宗原是辽国的宰相,他深谙中国士大夫的思想意识,其建议颇有深意。在一家天下的封建体制下,中国士大夫形成了“烈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的道德操守,他们的思想意识中认为维护一姓一家乃是理所当然,另立异姓属于大逆不道。宋通奉大夫刘韐听说金要另立异姓,就声称“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君,况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就自缢身亡以彰显自己的道德操守。在末代帝国的亡国幽魂下,刘韐等中国士大夫坚守臣子的气节,宁死不屈,谱写出一曲曲悲烈的壮歌。刘彦宗深感像刘韐这样的人物还有很多,金国若是推立异姓为帝一定遭到宋朝遗老的强烈抵制,严重的话将会引发政治危机,最后必将成为金国的包袱。然而,金军的两位元帅看不到这一点,他们的眼前都是些软骨头的叛徒和奸贼,未能看透积淀在中国政治深层的士大夫意识,结果拒绝刘彦宗的建议,从此,金国犯了一个不应该犯的历史性错误。
  
  宋徽宗得知金国要立异姓,马上写信给两位元帅,既然金国无意于南方的土地,就恳求拥立赵氏,继续保存宋王朝,他在信中提到:“请立赵氏,奉职修贡,民心必喜,万世利也。”拥立赵氏,保存宋王朝确实是金国比较合适的做法,因为宋徽宗在金人面前一直出卖诚信,金人对他缺乏诚信的人格早就厌恶,就断然拒绝他的请求。
  
  宗翰原来设想以辽国遗老萧庆或刘彦宗留守汴京称帝,可是他们没有胆量触犯中国士大夫基本的道德底线,没有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就都一致推辞。金人只能在宋朝的大臣中物色人选,就这样,张邦昌被推上历史的风头浪尖。
  
  金人在徽、钦两位皇帝北狩之前,推立张邦昌称帝,国号大楚。
  二、阴差阳错选为帝
  
  张邦昌,字子能,宋进士出身,钦宗即位时官拜少宰,金帅宗望围攻汴京,宋无奈签订城下之盟,张邦昌就随同康王赵构前往金军为人质。后来改肃王为质,张邦昌就跟康王回国,这段为人质的这段经历,为他后来被推立为帝做张本。因他主张和议,回国后被宋廷任命为河北路割地使。金军第二次围攻汴京,张邦昌因主和而遭到主战人士的攻击,降职闲居无事。
  
  1127年二月初六,金废除宋帝,然后勒令宋朝的百官讨论并推举异姓为帝。宋皇太子的老师孙傅大声痛哭,发誓不奉命,请求再立赵氏。金人的态度也十分强硬,坚决拒绝赵氏,提出“河山可以不改,而姓氏非改不可”。宋朝百官没法,再也不敢提出异议,但也想不出解决的方法,因为不知道谁有资格可以称帝呢?
  
  会议由汴京留守王时雍主持,最后,他对大家说:“今天应该勉强推荐一人,大家好交差。”刚好尚书员外郎宋齐愈从金军中来,大家就询问金人的底牌到底是谁,宋齐愈写了三个字——“张邦昌”,就这样,张邦昌就被一致推举为帝。
  
  王时雍担心百官反对,就带头签名,百官也跟着签,孙傅、张叔夜两人拒绝署名,他们就被金人抓起来。秦桧也拒绝签名,情绪非常激动,痛斥张邦昌误国乱政,强烈要求立赵氏宗室为帝,结果他也被金人抓走。秦桧此时任御史中丞,属宋王朝政坛的青年才俊,他属主战派,强烈反对议和,是投票反对割让三镇的三十六个人物中之一。现在,在百官噤若寒蝉的情况下,他又冒着生命危险慷慨激昂地批判张邦昌,这是何等的胆略和勇气啊!年青的秦桧心中满怀正义,充满朝气和激情,表现得非常优秀,在腐朽的宋朝政坛中,他脱颖而出,成了一颗璀灿的政治明星。
   
  主和派的唐恪在金人的淫威下勉强签名,但回家后十分羞惭,就仰药自尽。宣赞舍人吴革坚决拒绝向异姓皇帝屈服,他回家后串联数百名内亲事官,杀掉自己的妻子,烧毁自己的住房,毁家纾难,准备在金水门外起义抗金。可惜叛将范琼把他们出卖,趁他们起义时,率领叛军从背后袭击。百多名起义者被杀害,吴革和他的儿子被擒获、杀害,还有十多名同党也被处死。
  
  刘韐、唐恪、吴革等这些忠心耿耿的宋臣子,用他们的生命和鲜血印证了中国士大夫大义凛然、坚贞不屈的气节!

  三、无可奈何花落去
  
  虽然张邦昌称帝是金人淫威下的畸型产物,但在士大夫们的意识深处,他已属于大逆不道、罪无可赦,严重违背中国士大夫的精神操守。张邦昌也以自己被推举为帝而深感羞耻。
  
  可是,张邦昌犹如被陷在夹层中,不仅身外有两重压力:金人淫威的逼迫以及社会道德的审视。他的内心也有两重压力:一是称皇称帝的诱惑,一是道德良知的谴责。他在重重压力之下进退维谷,据说张邦昌曾萌生自杀的念头,后来在身边的人劝阻下才消除自杀,那人说:“相公不前死城外,今欲涂炭一城耶?”(你以前在城外为人质时不想死,现在却想死,是要让全汴京城肝脑涂炭吗?)
  
  若张邦昌此时自杀,金人会做何反应?金人当然不会残酷到要让全汴京城肝脑涂炭,但金人此时会重新拥立赵氏吗?恐怕不会吧,如果再不拥立赵氏,那肯定得推举另一个人代替张邦昌为帝,结果是一张邦昌死了,又再生另一张邦昌,这不是很折腾人吗?可见,张邦昌现在不是一个人,而是金人要取替宋王朝的一个符号,这个符号总会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代表。后来张邦昌把江山归还赵构,抛弃帝号,结果金人同样在北方推举刘豫顶替。
  
  显然,新的傀儡政权并没有因张邦昌的接受而存在,又没有因张邦昌的拒绝而消失。张邦昌不幸的被金人所物色,成了这个符号的实体,他必然成了历史的替罪羊。
  
  现在,他面前有两条路可选择:要么死节,要么称帝;要么忠烈要么叛逆。它们的冲突在封建中国是没法调和的,张邦昌现在处于两难选择之中,他十分犹豫,想把它们调和起来,把不可兼得的两者都选择起来,因此,他为保持忠贞却不敢引决,接受叛逆而不能彻底。结果可想而知,张邦昌什么都没有选择到,落得两头都不是人,被踢进历史的垃圾堆,身败名裂。
  
  三月初七日,金人奉上册表和印宝,邦昌勉强称帝,国号大楚。不过,他还是犹豫豫、羞答答,犹抱琵琶半遮面,声称自己称帝“本为生灵,非敢窃位”,王时雍率百官朝拜时,他不敢以帝王自居,只是东面拱立,不敢南面接受大臣朝拜;见百官称“予”,不敢称“朕”、“寡人”;手诏署“手书”,不敢署“敕”;没有改元,只把靖康两字去掉;百官没有对他行朝拜礼仪,只有王时雍奏事时称“臣启陛下”,可张邦昌听后就严厉批评;他从来不敢登上紫宸、垂拱两殿;按照封建礼节皇帝登位时赦免天下,张邦昌只赦免汴京城内,没有赦免天下。总之,他虽然称帝,但仪式上不算皇帝,除了金人名义上封他为帝外,他其他方面都始终保持宋臣的身份。实际上他的职责类似汴京城的一位行政长官。
  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三月十五日,张邦昌往青城拜见金军两帅,一方面表示致谢,一方面提出七项请求:一请求不毁灭赵氏陵庙;二请求免除搜索金帛;三请求保存汴京的防御工事;四请求等待江宁修建完毕,在三年内迁都;五请求金军在五天内班师;六请求保留宋朝,自己以帝为号,称为楚帝,不改朝换代;七请求借贷金银犒赏军队。同时又请求归还滞留金军的宋朝大臣。
  
  金国两帅应允他的全部请求,只勒令何木、孙傅、张叔夜和秦桧等几位大臣全家北迁,其他的大臣都留下汴京。
  
  凭良心说,七项请求真正地体现出张邦昌“本为生灵,非敢窃位”的理念。应该肯定,张邦昌此时没有狐假虎威、不可一世的面目,一直以严谨的态度,兢兢业业遵守宋臣的身份,始终将自己看成在国家危难时起稳定局势的过渡性人物。他最大的限度地维护赵家王朝的利益,争取废除金国对汴京人民的苛政。他的行为都是比较中性和低调,传统历史称张邦昌是奸臣,真的是冤枉了他!若是这帝号落入野心家、阴谋家手中,他还会有如此严谨的行为吗?还会如此谦逊的将江山拱手送还赵构吗? 
  
  三月二十七日,金人押送宋徽宗北上,张邦昌往南薰门辞别,亡国辱君这悲恨再次被勾勒起来,宋朝的君臣都悲伤痛哭,有的宋朝遗老哭得死去活来,昏倒在地。
  
  金人北回了,汴京城的人心也安静下来了,金人没有留下一兵一卒,张邦昌在七事中也没有向金军请求留下军队保护。可见,张邦昌根本就没有贪图帝王的妄念,时时想将傀儡帝王让还赵家。
  
  金人不留兵确实有点不可思议,让历史很质疑,据说金人原要留兵保护张邦昌,但伪政府中有吕好问对金人说:“南北气候不同,恐怕北兵不习惯水土。”金人想留下一谋克军,吕好问又说:“谋克是高贵的人,若是得病,我们的罪更深重。”于是金人就没留下军队。看来这位吕好问在金军中很吃得开,对金国的影响力看来不亚于张邦昌,可是历史却把吕好问评为反金的忠臣。
  
  金人所以不留下军队,原因有二,若不是张邦昌不想留,就是金人不愿留,没有其他可以解释的。中国历史由于弱智,才会相信吕好问那些鬼话。张邦昌所以不想留,是张邦昌没有贪图帝王的妄念,心胸坦坦荡荡,不需要金军的保护。金人所以不想留,就是不习惯南方的水土,并非吕好问那几句话所能影响。
  
  要说吕好问有影响,他最大的可能是影响张邦昌。张邦昌或许听吕好问的建议,担心金人留下会出现什么闪失,就在七事中不敢提出留下金兵保护的条款。
  
  五、“易服归省”保臣节
  
  金军北回后,吕好问就问张邦昌:“相公真的想称帝吗,抑或姑且敷衍金人,然后再慢慢走着瞧?”张邦昌问:“此话怎讲?”吕好问说:“相公能知道中国的人心所向吗?人心所以归向相公,是被金人的淫威所挟持罢了。现在金人已经离去,相公还能保证以后的日子都像今天这样吗?现在康王在江南,人心所向,相公若真有野心则罢了,若没有野心,何不首先建义,起来拥护他呢?”张邦昌确实没有政治野心,没有称帝的企图,他听了吕好问的建议后就说:“这正是在下所想的。”吕好问接着说:“为今之计,当先除帝号,迎接元祐皇后,再请康王早正大位。如此,则可转祸为福,获取保全。”张邦昌欣然接受。王时雍当时却提醒张邦昌说:“骑虎者其势难下,希望能深思熟虑,他日若被反咬一口,后悔就来不及了。”王时雍所说的是残酷的现实,历史的发展恰好证实王时雍的话很有预见性。可怜张邦昌完全是书生气派,没有半点阴谋家的思维,他太单纯和天真了,落得这等地步还想恪守中国传统的忠君思想。他应该撒泡尿照照,自己已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地球上还有他忠君的空间吗?
  
  在历史天翻地覆的时期,张邦昌因被历史所错位而陷入了尴尬的两难窘境,张邦昌本应在死节与称帝,忠烈与叛逆中做出一个选择,不能再有犹豫和动摇,更不能左右兼顾。不管什么选择,他他一朝做出决定,就得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即使背着黑锅,也不能有所反悔,更别抱什么侥幸心理而改变自己的选择。
  
  然而,张邦昌摆脱不了士大夫的气质,灵魂深处占据着忠君的正统意识,他对自己的僭越有一种羞惭感和负罪感,但又不能为此而死节,他只是选择妥协,为顾全大局而勉强为帝,希望在渡过难关之后再还原为本来的状况。但是,他良好的愿望在行为上已严重地触犯了封建思想道德,跟封建思想道德体系发生激烈的根本冲突,成了不可饶恕的叛臣逆子。
  
  很显然,张邦昌对自己的选择抱着单纯和天真的态度,具有中国士大夫懦弱和妥协的普遍性格,他还缺乏果断和坚决,这反映出他内心世界非常复杂,因而在复杂的社会背景下,他没有选择和处理好自己复杂的政治道路。内心世界的复杂并非他具有狡猾的多面化性格,而是他犹豫不决、摇摆不定的性格体现,正如我们所批评的:为保持忠贞却不敢引决,接受叛逆而不能彻底。最后落得左右不是人,被踢进历史的垃圾堆。这正是他悲剧的根源所在,张邦昌的历史悲剧既有社会道德思想体制的因素,同时也是他的性格所决定,可以说他的悲剧是性格的悲剧。
  
  就这样,单纯的张邦昌听从吕好问的主张,迎接元祐皇后入宫,尊为宋太后。当时宋的宫廷中有位号的都被迁徙金国,只有元祐皇后因早年被废弃而留在汴京。张邦昌又派蒋师愈送信给康王,陈述自己称帝是“欲权宜一时以纾国难。”表白自己没有其他野心。接着,张邦昌去帝号,易服归省,请元祐皇后垂帘听政,自己服紫袍,班归两府幕次,等待康王赵构的复辟。他不久往归德朝拜赵构,伏地痛哭,请求死罪。赵构当时以好言安慰。
  
  张邦昌此时离开汴京往归德,这恰恰暴露出他的本质上不是野心家,他若真有野心,是绝不会离开汴京,因为汴京才是张邦昌的巢窝。他若真有野心,他应以汴京为据点控制赵构。他可以让元祐皇后先在汴京垂帘,而自己掌握军政大权,然后再恳请赵构君临汴京。汴京是宋的京都,回归汴京号令四方以收复国土是赵构应有的责任。如果赵构不敢来汴京,那表明赵构对张邦昌心存有戒备,张邦昌就应该相应警惕起来,这表明他们君臣之间的伤痕确实难以抹平,那样的话,张邦昌处境已是骑虎难下,忠于赵家王朝变成他最大的敌人,背逆自立应该是他的唯一选择。若赵构在张邦昌的邀请下亲临汴京,那证明他对张邦昌还是信任,没有戒心,张邦昌再全心全意地效忠赵构,此时尚不为晚。当然,张邦昌若是历史的伟大人物,他可以趁此挟天子以令诸侯,进则可以建立天下,退则可以独霸一方。可是,他不是历史的伟大人物,也不是野心家和阴谋家,糊里糊涂地做了一件不是他应该做,也不是他所能做和做得了的事。因此,他做得窝窝囊囊,走上历史的不归路,演出一段历史性的悲剧。
  六、跳进黄河洗不清
  
  
  这悲剧中有他身不由己的因素,但真正的悲剧根源是他缺乏果断的魅力,忠贞而不敢引决,叛逆又不能彻底。张邦昌的悲剧既有社会的因素,也有性格的因素,既是历史的,也是个人的悲剧。
  
  张邦昌称帝的丑剧就这样谢幕,共三十三天,结局并不悲壮,却是那么优雅和彬彬文明。但是,这丑剧的尾声就不同,报应他的是无情的攻击和残酷的镇压。
  
  在中国历史激烈的政治斗争中,你一朝成了政治路线的绊脚石,即使清白无罪,专制政治尚可给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何况张邦昌的污迹斑斑,易姓建邦三十三天,严重触犯中国士大夫的精神操守,其叛逆不道已是罪无可赦,他必然难以在宋的政坛上立足,其结局必是粉身碎骨、臭名昭著。这是不言而喻的事实,只有傻呆呆的张邦昌才自信无辜和清白,心存希冀,以为专制政治会对他温情脉脉。结果事与愿违,等待张邦昌的历史审判却是四个字——臭名昭著。
  
  天会五年(1127)五月初一,宋康王赵构在南京即皇帝位,张邦昌率百官称贺,同一天,元祐皇后在汴京撤帘。此时的赵构政府简陋,张邦昌尚有余热,保持首相的官衔,五日一赴都堂参决大事。
  
  南京不久就舆论风起,对受金国伪命的诸臣颇有微辞,在舆论压力下,伪朝人物纷纷引退,不敢大出风头。赵子崧不久乘势上表,请求对王时雍等十大卖国贼明正典刑,以为万世人臣之戒。赵子崧此表推波助澜,惩治受伪命诸臣的呼声越来越紧。六月,李纲赴京,他未到南京,即为自己树起一面旗帜,称“臣愚蠢,但知有赵氏,不知有金人。”在李纲这面旗帜下,张邦昌之流的政治光环黯然失色,李纲到归德的第一封奏章就提出的“十议”,其中有 “僭逆”、“伪命” 两议,矛头直刺张邦昌。李纲得势不饶人的,采取轰炸式的抨击。张邦昌等已没有还手之力,都被一一贬官流放,张邦昌被流放到潭州。张邦昌最后被宋杀掉,从而引发金军第三次南伐。
  
  严格说,李纲正是靖康之耻的罪魁祸首,只是他非常幸运,总能让他博得光彩的声誉。开始因他过分信任勤王师,坚持主战,结果把宋金的和议搅成一团浆。后来,他指挥北伐又严重失误,暴露出宋军战斗力的虚弱无能。于是,他被贬官离开汴京。他刚离开汴京,宗翰、宗望的南伐军跟随其后到达,最后汴京失陷,北宋帝国日落西山,奄奄一息,两帝北狩,北宋君臣饱尝亡国之恨,忍受着在强敌淫威下的耻辱,其艰难和痛苦非言语所能形容。可李纲此时却幸运,在国家的破船流经激流险滩之际,他却靠岸,幸运地避开艰难险阻。现在,在国家风平浪静之时,他又回到南京,竟然以清白示人,理直气壮,说什么“臣愚蠢,但知有赵氏,不知有金人”,这些话表面上忠心耿耿,冠冕堂皇,可谁知这样的言论只能是局外人才能说得出。当然,他没有身临其境,不能理解其间的无奈和辛酸,我们不能要求他同情伪政府的人物,但他也不能因此以清白自居而盛气凌人,何况南京(归德)政府现在正处于百废待举的草创时期,大家本应互相支持,拧成一股绳,如吕好问语所说的“纳污含垢”以观后效。然而,李纲却在王业艰难之时,采取无情打击,虽然锋芒毕露,但其狭隘与顽固,刻薄与寡情却暴露无遗,其后果相当严重。试问从汴京南下的人物中,哪个没有叛国投敌的污点?这些人现在在李纲严厉抨击和无情镇压下,谁能不忧心忡忡呢?从此,因李纲的搅局整个南京政府人心背离,士气低落。
  
  如果说张邦昌何以不幸生于靖康之际,那么,我们毫不夸张地说,靖康之际又何以不幸而有李纲?
  
  历史并非要说张邦昌死有余辜,张邦昌既然违背封建士大夫应有的精神操守,就只能任由现实和历史的处置。现实对张邦昌是残酷无情的,这有其背后的政治利益和目的。但历史不同于现实,历史已经摒弃了现实的利益因素,它应有历史的高度感,应避免盲目的粗暴,更要避免被别有用心的人所误导。张邦昌等汴京人士沦陷在强敌魔爪之下,他们的人身和精神受到双重围剿,忍辱负重,百般委屈和辛酸,最后两帝北狩,他们都沦为亡国奴。张邦昌等为苟且偷生,被动接受金国的伪封,尽管如此,他们还继续保持对宋王朝固有的认同感,最后去帝号,易服归省,臣属赵构。此情此景,我们怎能忍心定性他们卖国叛臣呢?严格地说,张邦昌等不是什么叛臣,也没有卖国,他们只是封建士大夫道德情操的沉沦。
  
  张邦昌死后,金国继续在宋的故地重新推立刘豫为帝。我们若将张邦昌与刘豫比较,则可以这样说,若宋朝人人都是张邦昌,就不会出现刘豫和北齐,而杀掉了张邦昌,最后还是出现了另一个张邦昌——刘豫。

  千年冤魂谁能雪?
  
  金推立张邦昌后北回,同时分派三支军肃清北方的新征服区,挞懒清理山东,攻下密州;阇母肃清河北,取河间;娄室肃清河东,攻下诸州,扫清北方那些顽固抵抗的宋军。
  
  六月,“伐宋双雄”的宗望在燕京去世。八月,金以宗辅为右副元帅接替宗望,驻兵燕京。宗辅是太祖阿骨打的第三儿子,以后金世宗完颜雍的父亲。宗辅“性宽恕,好施惠,尚诚实”,是女真贵族中仁慈宽厚的人物。
  
  赵构在归德称帝,是为宋高宗。同时张邦昌在汴京撤弃帝号,易服归省,张邦昌易姓建邦三十三天,严重触犯中国士大夫的精神操守,构成叛逆不道之大罪。在李纲等中国士大夫的声讨下,张邦昌落职流放潭州,李纲曾想杀他,因黄潜善阻挠才免他一死。尽管如此,张邦昌的结局还是逃不了一死,最后宋高宗赐他自尽。
  
  赵构不敢在归德逗留,计划迁徙扬州,他怕张邦昌在他走后又被金人推举为帝,就派人往长沙赐张邦昌死。张邦昌已从潭州改为流放长沙,他读完诏书后不忍心自尽,犹豫徘徊,最后,在执刑者无情催迫下,张邦昌登楼自缢。 伪政权的其他关键人物都受到清洗,王时雍在流放高州后被杀,推举会上曾书写“张邦昌”三字的宋齐愈被腰斩。
  
  张邦昌以悲剧的结局谢幕,他成为历史臭名昭著的奸臣。
  
  张邦昌被杀的消息传到金国,金太宗十分震怒,认为南宋王朝杀害张邦昌是蔑视金国的权威,是要向金国挑战,金太宗即刻声讨赵构之罪,诏令元帅府讨伐南宋。天会五年(1127)九月张邦昌被杀,十二月金军就兵分三路伐宋:一、宗翰自河阳渡河,攻河南;二、宗辅与其弟宗弼自沧州渡河,攻山东;三、娄室自同州渡河,攻陕西。
  
  从天会五年十二月起至天会九年十一月结束,金以四年的时间,分成三个阶段伐宋,并在河南建立起伪齐政权。
  本文不是为了标新立异,而是以史实为基础而演绎出来的个人看法,欢迎大家讨论、批评,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期望能给历史一个科学的解释和评价。谢谢大家! 

(本文摘自 天涯社区 > 天涯论坛 > 煮酒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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